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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在洗碗盤的時候,會想和碗盤談一個親密而且盡情的戀愛。 嘩啦嘩啦水流由指間流過,調皮的和油漬逗鬧嬉笑,童年的笑顏像漣漪般盪漾在指紋之間。多情的菜餚兀在回味昨夜甘美的春宴,頑皮地不肯回家。撫摸碗筷不同的質材與觸感,像是細細地疼愛地球釉土滄桑的皺紋與容顏。 冷熱水花四相交濺,玻璃、不鏽鋼與沉默而高雅的釉陶,共同把臂,輕快地唱著無憂的歌曲,踩著跳房子的腳步,高聲地在水槽門前相邀同遊。 洗碗要用什麼樣的心情?「碗心」,也許就是無論在什麼時候想起來,就會打從心底笑開來的心情。盛菜裝飯的碗中央,總是會開心地承受與享受,這一天中全家共聚的珍貴時光,即使是粗菜淡飯,或是蘿蔔豆腐。圓圓平平的,穩穩當當的,專心而高興地接受上天的豐盛賜予。 碗筷狼籍如果成為無可逃避卻又不得不盡的責任,像熱烈的婚姻走到寒峻的盡頭,一點心思也不想給,只想頭也不回,看也不想再看的匆忙離開。那麼再崇高的愛戀心情,也會冰冷得如同從自動販賣機取出的速食食物,匆匆裹腹,早早上路,少了點被了解,被關愛的感覺。 其實,如果洗碗時,不能專情地與碗盤談段心儀的戀情,洗碗之後再重大的事情與工作,也只不過是另一批等待被洗滌的碗筷。即使生命是複雜痛苦的,有時甚至於連擠出一抹苦笑也是困難的。但是我們仍然必須嘗試,因為如果少了與碗盤唱首戀曲的讚美心情,那麼還有什麼知心,談什麼愛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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