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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以我們要將教育進化為一種真正藝術的觀點來看人類,人類肉體有三部分的本質就顯而易見的了。我們清楚地區分了有關人類頭部的成形的一切,還有它與胸部軀幹成形,以及與肢體成形相關的一切。同時,我們也必須認識到肢體的成形要比通常所想像的要複雜得多:因為四肢的根本—我們已經看到了,真的是從外向內成形的,是從外向內持續的進入了人類的內部。因此我們必須區分那些是從內向外建立的東西,和那些是從外向內插入人體的東西。
如果我們在心識中對人類這三部分有一個影像,就會特別清楚人類的頭部為何它本身就是一個整體的人類,從動物層次升上來的整體人類。 在頭部,我們有真正的頭,但是也有軀幹,就是屬於鼻子的那部分。我們也有肢體的部分,它延續到體腔中,也就是整個口腔周圍。所以我們可以在頭部的肉體外形中看到它如何表現出整個人體。只有頭部的胸部有點發育不良,發育不良所以鼻子和肺的關係不再那麼顯眼。然而,鼻子鼻腔和肺之間確實存在著對應性。鼻子就像變形的肺。因此它也轉化了呼吸過程,令它有更多的肉體本質。也許你認為肺比鼻子少靈性?這想法是錯的。肺更像是一件藝術品。與鼻子相比,它更加瀰漫著靈性,或者至少瀰漫著靈魂。鼻子,當然確實是以最不謙虛的方式突出在臉上。而肺,雖然比鼻子更像靈魂,卻更謙虛地隱蔽了它的存在。 口腔和所有屬於它的一切,就是與代謝系統,消化和營養,以及肢體力量延續進入人體的一切,相關相聯。口腔的確不能掩蓋其與營養和肢體本質的關係。 因此,頭部就是一個完整的人類,只不過非頭部的部分發育不良,頭部也有胸部和下半身,只不過是以發育不良的外形顯現。 現在,當我們考量肢體人的整個外形,在與頭部對比,會看到肢體人整個外部架構本質上就是頭部的兩個頜骨,上頜骨與下頜骨的變形。包住你的嘴巴上下的就是你頭部人發育不良的腿與腳,還有你的手臂和手掌。只是你一定要把它們的位置想對。你會說:「如果我把我的手臂和手掌想為上頜骨,把我的腿和腳想為下頜骨,你一定會問:『這些頜骨是指向何處?這兩頜骨咬在哪裡?嘴巴在哪裡?』答案就是:「就在你的上臂與你的身體相連之處,還有你的上腿骨—股骨與你的身體相連之處」。所以如果你把這個想像成人的軀幹(見圖14.1),你必須把真正的頭部想像在一個外面的地方:它在上面張開口,也在下面這裡張開口。這樣你就可以想像這個看不見的頭部的明顯傾向,它向胸部和腹部的方向張開下頜。
圖14.1 譯註此圖是說明人的手臂與腿就像上下頷骨在吞噬人的軀幹
那這個看不見的頭部在做什麼呢?它在不斷地吞噬著你。它就是在你身上打開上下頜骨。而此處的外在形式也是真實事實的絕妙表現。人的肉體的頭是一個肉體的物質的頭部,但這個屬於他的肢體人的頭部則是一個靈性的頭部,不過,它也變成有一點點物質化,以便它能夠不斷地吃掉這個人。當死亡來臨的時候,就是靈性的頭已經完全吞噬了這個人。 這,真的,是一個奇妙的過程,我們的四肢被製造成不斷地在消耗著我們。我們的有機體不斷進入我們自己靈性的吞噬之口。靈性永無休止的要求我們犧牲奉獻。這種犧牲的奉獻甚至以身體的形式表達出來。我們根本不了解人的外形,除非我們認識到這種對靈性的犧牲就在肢體與人體其他部分的關係中表現出來了。因此,我們可以說:人類的頭部和肢體本質形成了對立,而「就是」這兩者中間的胸部(或軀幹)的本質,在維持著這兩者對立之間的平衡。 在人的胸部,實際上,有同樣多的肢體本質與頭部本質。肢體本質與頭部本質在胸部交織在一起。胸部有一種傾向持續向上成為頭部,也有傾向持續向下與外伸的四肢,與外界,合為一體,換言之就是成為肢體本質的一部分。胸部的上半部分有傾向不斷的要變成頭部,下半部分有傾向要成為四肢。也就是說:人的上半身有不斷的欲望要變成頭,但是變不成。真正的頭在防止它變成功。因此,它只能持續地產生一個頭部的圖像,可以說是頭部最初成形的樣子。難道我們看不出來胸部上部確實有頭部外形的暗示嗎?是的,就是喉頭,德語稱為Kehlkopf,這個字真是天才原創,這字就是「喉部的頭」的意思。喉頭絕對是個發育不全的人頭,一個不能完全變成頭部的頭,只好在人的言語中活出自己的頭部本質。喉頭不斷地在空氣中企圖變成頭,而這種企圖就組構成了人類的言語。當喉頭試圖成為頭部的最上部分時,我們就會得到那些清楚地表明了它們被人的本質最強烈的壓抑了的聲音。當人類的喉頭試圖變成鼻子時,它也不能,因為真正的鼻子阻止了它。但它在空氣中產生了變成鼻子的企圖,這就成了鼻音。因此,在鼻音中,真正的鼻子就在壓制正在找門路出頭的「空氣鼻」。當人說話的時候,他其實不斷的在空氣中企圖製造片片的「頭」出來,這些片片的頭又伸展成波浪狀運動,然後被肉體的真頭壓制消失,這情形真的挺意味深長的。 現在你可以看到人類的言語的真相了。因此,你就不會訝異,一旦頭部在肉體方面大致成長完成,也就是在換牙期的七歲,就為那由「喉頭」產生的「靈魂頭部」提供了機會,讓它可以被一種骨架系統所瀰漫。不過,是「靈魂」的骨架系統(而非實際如牙齒的骨架)。要實現這一點,我們必須脫離以模仿的方式隨意學習的語言,而要將我們的力量投入於語言的語法方面。讓我們意識到,當孩子七歲來到我們這裡時,我們必須對他的靈魂做一件事,類似於他身體所做的把第二套牙齒推入他的肉體裡的這種事。所以,我們也要賦予他的語言「力量」和「堅定」,不過,是靈魂方面的堅定,以合理的方式介紹語法,也就是介紹語言的讀和寫。如果我們知道人類講出字句,實際上是表達了一種要變成頭的傾向,那麼我們就會對人類的語言有了正確的心態。 就像人類胸部系統的上半部分有成為頭部的傾向,下半部分也有成為四肢的傾向。正如言語從喉頭升起希望成為一個更精細的頭,一個在空中出現的「氣」頭,所有從人的胸部向下延伸,以形成肢體組織的東西,都有著一種粗略的肢體本質。我們可以說,從外在世界推入了人體的,就有著這種壓縮了的、粗略的肢體本質。而一旦自然科學家發現人類的秘密—人體內還有更粗略的手、腳、手臂和腿—更多的四肢被壓在裡面而不是顯現在外面—那麼想當然爾他們就會搞懂兩性本質之謎了。只有到那個時候,人們才能正確的講這些事。所以,難怪目前流行的關於性教育的說法大多是毫無意義的。因為不懂當然沒辦法解釋。而現代科學對於我剛才略作講解的肢體人與軀幹人之間的關係幾乎完全不了解。正如我們在小學生活的頭幾年會發現,在七歲之前穿透入孩子牙齒的力量現在正在進入靈魂作用。同樣地在小學生活的後期,也會發現此時所有進入孩子靈魂的肢體本質,就會在青春期之後見到它該有的表現。一定要知道這一點。 因此,正如靈魂長出第二套牙齒的力量會在小學初期以讀寫的力量表現出來,在小學生活後期,十二、十三、十四、十五歲時,靈魂發展的力量就會在所有想像力的活動、所有充滿內心溫暖的活動之中表現出來。也就是,藉著想像的力量,靈魂有能力,將一切都充滿內心的愛,將這一切都表現出來。就是這種想像的力量,是我們在換牙和青春期之間的後期必須特別帶引孩子的。忽視將想像力持續帶入十二歲孩子的判斷力是比鼓勵七歲的孩子藉著閱讀和寫作來發展智力更糟的。(是從十二歲開始,判斷力逐漸發展)。我們必須在我們教導他的一切事情中,在這些年間他得學的一切課程中,喚起孩子的想像力。所有的歷史、地理教學都要沉浸在想像中。 如果我們對孩子說:「現在你看到了一個鏡頭,是不是?是一個收集光線的鏡頭?你的眼中也有一個這樣的鏡頭。你知道什麼是照相機的暗箱嗎,外部物體就是在那裡顯像的。你的眼睛真的就是一個暗箱,一個像這樣的黑房間。」我們才是真正的吸引他的想像力。像這種情形,我們就展示了外部世界的東西是如何藉著感官而在人體組織中建造出來了—再次強調,我們這樣就是真正地吸引孩子的想像力。因為身體內建的東西一旦拿出人體就只是外界的死配件了,在活體裡不是這種情形的。 因此,所有的教學,即使是在幾何和算術中教的東西,都必須始終如一的要吸引孩子的想像力。例如,我們在處理平面的表面問題時,我們的努力(例如我們在實踐課程中所做的努力),不僅要讓他們智力理解,而且要孩子甚至在算術和幾何中也能發揮他的想像力,使他們能透徹地理解。這就是為什麼我昨天說過(在《教師實作指南》與《教師討論會》中),我想大概沒有人想過用下面的方式來解釋畢達哥拉斯定理。老師可能說:「假設我們有三個小孩,第一個只有這麼多的粉末,可以足夠覆蓋第一個方形。第二個有只夠覆蓋第二個方形的粉末,第三個有只夠蓋住最小方形的粉末。當我們向孩子展示,要覆蓋最大的方形,粉末的量與覆蓋其他兩個方形所需的數量相同,我們就會幫到孩子的想像力。經過這種方法,孩子們可以把自己的理解力帶到吹到方形上的粉末,也許沒有數學上的精確度,但是卻是一種充滿想像力的形式。他會用自己的想像力飛在這些方形表面上。 他會藉著飛起和沈落的粉末了解了畢達哥拉斯定理,而且這些粉末還必須被吹成方形(在現實中當然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這個教法喚出了想像力的發揮)。他會用自己的想像力來了解這個定理。 因此,在這些歲月裡,我們應該在教師和孩子之間培養一種想像力的活躍交流。老師必須讓所有學科都活起來,讓他們沉浸在想像中。做到這一點的唯一方法是老師必須將他要教的一切都瀰漫著一種有著豐富感受的意志力(意願)。這樣的教學對孩子往後的日子會有很好的影響。 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是在小學後期特別要培養的一件事,就是師生之間的相互的交流,一種完全和諧的生命。所以沒有人能夠成為一位好的小學教師,除非他不斷努力將想像力帶入他的全部教學中。他必須每次都重塑他的教材。因為事實上,一個曾經以想像的方式用出來的教學,如果在幾年之後再以完全同樣的形式教出的話,就會被智力凍結。必須始終保持想像力的活躍生命,否則它的產品就會被智力凍結。 教師對自己應有的期許這也說明了老師一定要好好做自己。他絕對不能在一生中有任何一刻是酸腐的。如果生命要有成效,絕不能讓「教學這項職業」和「迂腐的教學法」這兩件事湊在一起。如果教學這個職業與迂腐教學湊到一塊了,那麼這個合體就會造成可能最糟糕的罪惡。不過,我想這種荒唐的事情應該不會發生。 由此可見,在教學中存在著一種內心道德感,內心的義務感,對教師來說是一種真正的「此類職業的必要守則」。這項守則如下:維持你的想像力活躍。如果你感到自己變得迂腐,那就對自己說:對於其他人而言,迂腐可能只是不好,但對我而言,這是罪惡、不道德的。這一定要是老師的心態。如果這不是他的心態,那麼親愛的朋友,這老師就該想想如何換個工作,把自己在教學領域所學的應用於另一種職業了。當然,在現實生活中,這些事情不一定都能達到理想的層次,但是知道理想的標準是至關重要的。 不過,除非你不斷地回歸到我們說過的基本知識,使之成為你自己的一部分,你就沒辦法對這種教育道德有正確的熱情。例如,你必須知道,頭部本身實際上就是一個完整的人,只是四肢、胸部發育不良。每個肢體都是整個人,只是在四肢上的人,頭部相當發育不良。在胸部人,頭部和四肢有保持均衡。如果你有這個根本的基礎觀念,它的力量將為你的教育道德帶來必要的熱情。 人的智力部分很容易變得懶惰和遲鈍,如果它一直都被物質主義的思想餵養,就會變得更遲鈍。但是如果用來自靈性的理念來餵養,就會從靈性中獲得翅膀飛翔—然而,這樣的理念或想法,是間接的藉著想像的方式才能進入我們的靈魂。 現在,十九世紀下半葉,已經有暴風拒絕把想像力帶入教學中!十九世紀上半葉,有輝煌的人物,例如謝林(Schelling)等人,他的健全思想也有講到教育。你應該閱讀謝林用優美而激動人心的筆觸所寫的學術研究方法的文章,沒錯,這不是關於小學,而是關於大學生活—活躍著十九世紀上半期的教育學精神。十九世紀下半葉,他的作品受到不明顯的攻擊,當時所有以想像的方式探索人類靈魂的東西都遭到了輕蔑和唾棄。這是因為人們在涉及到靈魂生命的事情上變成了懦夫,因為他們相信一但我們把自己交給想像力的那一刻,就會落入虛假之中。他們沒有勇氣在自己的思想中自由獨立並同時與真理合一而非虛假。他們害怕自由的思維,因為他們相信如果這樣做,他們就會立刻讓虛假進入他們的靈魂。因此,除了我剛剛講過的老師要在教學內容充滿想像力之外,老師一定還要有為真理站出來的勇氣。如果沒有這種對真理的勇氣,他會發現他的教學意志不會為他服務,特別是當面對年齡較大的孩子時。不過,這項教師「培養對真理的勇氣」必須與教師「對真理的責任感」齊頭並進。 需要想像力、胸懷真理的感覺、責任感,是教育學的根本三種力量。 要做教育工作的人,讓他把以下印記在心,做為他教學的座右銘: 充滿著想像的能力 伸張真理的勇氣 心靈中清明的責任感 (全文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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